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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I | 尤勇 | 花吐症paro】并非救赎

隹木:

文/隹木
【食用说明】
△本文cp:尤里·普利赛提×胜生勇利
△人物属于《冰上的尤里》,ooc属于我
△花吐症paro,与原设可能有些出入
△食用感谢!(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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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3点半的月亮,

4点钟的未眠海棠花,

星辰,

野火,

你,

我思念着的整个世界。』






尤里·普利赛提得了花吐症。


一开始在冰场上练习四周跳时感到身体的异样的时候,尤里·普利赛提试图将这些不知是什么的鬼东西咽下去,换来的却是更加剧烈的咳嗽。在雅科夫一干人担心的注视下匆匆忙忙冲进厕所,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白色风信子和有着嫩黄色花心的雏菊伴随着些许血丝接连不断地从口中咳出,花梗搅着咽喉生疼。


「…什么啊…」


原本想拈起花儿好好观察一番,却被刚从厕所出来的胜生勇利撞个正着。手忙脚乱地打开水龙头冲掉那些东西,用蛮横的语言赌住了勇利刚出口的关心便落荒而逃。


「呕吐中枢花被性疾患,通称花吐き病,一个暗恋了别人的人,因郁结成疾,说话时口中会吐出花瓣,若所暗恋之人未晓其意,则会在短时间内死去,化解之法为与所暗恋之人接吻,一起吐出花朵后痊愈。」尤里看着网上的解释,忍住砸掉手机的冲动,「…啧…这算什么啊…这么无聊的东西谁会信啊!!」




——然而尤里还是上了心。


尽管如此,尤里·普利赛提对着炸猪排皮罗什基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喜欢上任何人,他只是对这种症状感到新奇而已——当提到「喜欢」的时候,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某个人的红棕色的眼睛——啊对了,自从那人和维克托一起来俄罗斯训练,因为寒冷的天气睫毛经常沾上雨露,所以衬得眼睛愈发湿漉漉了——当然能观察到这些和「喜欢」可没关系,尤里想,他只是觉得那只蠢猪不适应俄罗斯极寒天气的反应十分有趣而已。


……所以说维克托那个老秃子有什么好的啊!尤里忿忿不平起来,那个短节目记录被自己突破的老秃子——其实并没有那么秃——时不时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亲近那只猪,互相牵着手呵气取暖什么的…真是太恶心了啊!!


尤里丢开手机搂着伯曼猫,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慢慢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嘁。」




第二天训练结束的时候,维克托因为和雅科夫讨论商演的事情要耽搁会儿,就让两个yuri先回去。临走前维克托搂着勇利近距离地蹭了蹭亲昵地说些什么话,被尤里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别在我面前干些奇怪的事啊秃子!!」



两人并肩沿着街道慢慢地走。雪原的风呼啸而过,勇利紧了紧领口,整理着被揉成一团的耳机线。


「我说,」尤里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嗓音似乎有些被金属划过一般的沙哑,「这么怕冷,就不要戴耳机了啊。」


「…诶?」


「你真的是猪吗!」尤里看着勇利被冻得通红的耳朵,语气不经意间暴躁起来,「戴耳机的话不就不方便戴帽子了吗!」


看着眼前人迟钝的样子,尤里在心里默默嫌弃了一番,犹豫了会儿,说出的话却变得别扭起来,「那个…耳机线…我帮你弄。」


勇利看着他祖母绿的眼睛,温和地笑起来,红棕色的眸子里像是藏着长谷津的海风,他递出手中的东西,在那人的注视下戴上帽子,「谢谢,」本就好看的五官因为笑容更加柔和,感慨着,「尤里奥真是温柔呢。」


因为突如其来的夸赞,尤里不自然地别开了眼睛,忽略喉咙的刺痛感,假装不在意地发出单音节,「嘁。」看吧看吧,本大爷比某个老秃子好多了。


而后是短暂的沉默。勇利接过耳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过头轻轻地问,「那个…尤里奥…」


「哈?」


「…身体好一点没有?」温润的声音含着担心,在寒冷的北国却有着温暖的力量。


刺痛渐渐变得剧烈,喉咙似乎被堵住——完了,又来了,尤里闭了闭眼,昨天回家后又吐了些零碎的小花,原本以为是好转的征兆却不想——


「…好的很!」努力咽下那些讨厌的玩意儿,不顾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虚张声势地对那人吼道,「什么时候本大爷需要你这个玻璃心来关心了啊!」


勇利怔了一下,随即又露出温温柔柔的笑意,「尤里没事就好,」顿了顿,收回望向身侧的目光,看着脚下的路低喃,「我一直在担心呢。」





「Yurio?!」


不行啊。


果然不行啊。


根本遏制不住。


尤里扶着路边的树捂住嘴剧烈的呕着。白色和黄色的花混着血从口中不断涌出,有一些没有被接到落在了脚边的雪地上,血迹触目惊心。


…为什么…又多了一种…


…这是…月见草…?尤里看着手里残破的花瓣浑浑噩噩地想着。因为呕吐头脑变得有点空白,太阳穴闷闷地疼。


…哈…笨蛋…不要那么温柔地对我说那些话…病情会加重的啊。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日本男孩慌慌张张地跑来,蓝色镜框后的眼角眉梢全是慌乱,笨拙又小心地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清也不想听。


…啊…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真是糟糕啊。


有什么东西明朗起来,由灰色变为浓墨重彩。


明明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不是吗。




最终尤里以恶劣的语言阻止了勇利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啊啊你很烦啊猪排饭!!」「是有点不舒服…但是没关系啊!!你也看到我今天的四周跳了,完成得很漂亮吧?」「…咳…不行!维克托也不行!告诉米拉他们也不行!!」「…花什么的…你真是多管闲事啊…这种小事不要在意啦!!」




「笨——蛋。」关上门,尤里靠在玄关处,缓缓滑坐在地上。手背覆上碧色的眼睛,压下暗潮涌动。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进窗口,在橡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灰色的伯曼猫从沙发上懒洋洋地爬起,跃到门槛边,在尤里身边停留了会儿,又转身一跳卧在窗台上。


「…咳咳…咳…」因为无法说出口的情感导致爱恋无疾而终…尤里轻笑了一下,一枚花瓣随着气息落在舌尖,果然最后的自己会倒在花海里了无生息吗?


他阖上眼睛。老实说,他不想因为这种奇怪又愚蠢的病失去生命,可是只要一见到那人呼吸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堵塞,一张口就是一株月见草或风信子从喉咙里冒出来——啧。真是麻烦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种感情。地板冰凉的温度传入骨髓,尤里怔怔地看着布满血迹和雏菊花瓣的手,出神地想着。是完成大奖赛自由滑的那次吗?得知那人要退役的消息后拼命滑出最好的成绩赢得冠军,滑走结束后情感几乎要溢出胸口,控制不住地跪在地上哭泣起来。…不…不是…啊,是维克托不在的那次比赛吗?特意准备了皮罗什基当做生日礼物安慰等待的他,听着那人的赞叹莫名跟着开心起来,即使天气寒冷心里也暖得要命。…更早的话…就是温泉on ice了吧。因为Agape而苦恼的自己在瀑布下被牵住,眼前的人没戴蓝框眼镜的眼睛看起来更大了些,里面有自己的影子,那时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东西生长起来。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尤里看向窗台,猫咪柔顺的皮毛因为夕阳的照耀泛起金色的光。


不。不对。


更早。


还要更早。


是第一次看他比赛的时候。


明明跳跃一个接一个地失误,却还能滑出动人心魄的魅力,从那时起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因为拼命压抑的哭声被弄得格外烦躁的自己一脚踢开隔间的门,放完狠话其实是想让那人振作起来的时候,尤里听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日子一天天地流逝,情感一天天地堆积,终于,积郁成口中开出的花。


「够了。」


要去表白心意然后祈求他施与自己一个可笑的吻吗?尤里·普利赛提从来都不是卑微的祈求者。他突然微微低头,金色刘海遮挡住的纤长睫毛闪了闪,心中冒出好笑的想法,如果真是这样,那只猪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呢?居然有些期待啊。


可是他一直都很清楚,胜生勇利心之所属是谁。


有个地方钝痛起来。


下肢逐渐变麻,尤里扶着墙壁慢慢站起。鞋底用力碾过落在地上的花朵,那些脆弱的东西立刻变得破碎不堪。


这一刻,从未被人看见的海兽跃出海面。




接下来的几天的训练尤里一直迟到早退。平时熟练掌握的点冰跳也因为体力的原因屡屡失误。雅科夫和莉莉娅的担心询问也被尤里用重感冒等拙劣的理由勉强搪塞过去——不停地咳嗽就是最好的佐证。一回头就能瞥见一双红棕色的眼睛望向自己这边,尤里没有仔细去看其中藏着什么情感,只是不自然地尽量避免与他的目光接触,然而挥之不去的是咽喉的刺痛和心头异样的烦躁。


「别看着我啊…这家伙…」有些局促地这样想着,尤里在心里默默腹诽了句,「好好和你的秃子练习啊。」




直到后来尤里开始吐玫瑰。


原本洁白的雏菊、风信子和嫩黄的月见草之间掺杂着热烈而绝望的红。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玫瑰的比例还在渐渐增加,一大堆红色的花牵连着血迹滴滴哒哒地落到地板上,绿色根茎上的刺不知第几回戳破了尤里的口腔内壁。


于是他几乎回避了所有练习,整天待在家里。


尤里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因为这个怪病而失去生命,遗体躺在花朵铺满的地板上,口中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瓣什么的,想想就很恶心啊。他抱住双臂打了个寒颤,那种死法观感真是太差了。


就在尤里持续着这样状态的一个晚上,胜生勇利敲开了尤里·普利赛提家的门。


「…猪排饭…?你怎么来了?」开门的尤里看着眼前被冻得哆嗦的男孩,很惊讶。勇利柔软的黑发上有细碎的冰雪,围巾兜住了热气,眼镜有些起雾。厚实的冬装使他看起来有些微胖,一手拿着黑色的伞,一手拎着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肯定是给尤里的慰问品。白皙的鼻尖被冻得通红,致使他说话时有些可爱的鼻音:


「尤里奥好久不来练习,大家都很担心呢。」


尤里怔了一下,这个瞬间他看到那人的眼睛里有着他的倒影,心里某块地方立刻柔软起来。像是露水打在心上,一滴一滴,透彻心扉。


糟糕。他想。我可能真的无可救药了。



引着勇利来到客厅,尤里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让来人擦擦头发,佯装镇定却在勇利接过自己毛巾的那一刻微微红了脸。


「好点了吗?」勇利致谢后将毛巾还给尤里便坐在沙发上,切入正题,语气还是那么担忧,「看脸色似乎还在加重呢。」


……当然。


尤里不说话,时不时的咳嗽声掩盖住尴尬的氛围。勇利探寻的目光让他想逃避,可自己本就是囚笼中的末路者。


「那个…谢谢你能来。」傲娇的言语一如既往,尤里撇过脸,余光里看到了勇利温和的笑容。


「尤里奥为什么不去告白呢?」


「哈??」


尤里几乎跳起来,一脸“你是白痴吗”的表情看着勇利,「什、什么啊!!」


「花吐症。我知道了。」顿了顿,「…没有告诉其他人。」


「咳咳…烦死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勇利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注视着尤里的眉眼都盛满了笑意,语调难得的促狭:「诶…?尤里奥意外地害羞啊?即使是俄罗斯的不良,在情感方面也手足无措吧?」


「……谁、谁害羞了!!」尤里窘迫得恨不得钻进桌上的猫罐头里,「我只是…没…没准备好而已!」


怎么可能准备好啊。


「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打算去吗?如果不是害羞的话,」声音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由调笑变为冰冷,像正在盛行的西伯利亚寒流,让尤里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胜生勇利:


「尤里奥这样…一点都没有身为未来俄罗斯传奇的自觉啊。」


「宁愿白白浪费生命也不去勇敢地迈出那一步,怎么说也是懦夫的行为吧?」


啊啊。来了。


尤里微微侧头看他,金发的缝隙中露出眼睛,此刻闪烁着碧色的晦暗不明的光。静止了几秒,撑着沙发身体前倾,就像在厕所隔间初遇时那般狂妄又放肆地指着对面那人,语气却是意外的平静,仿佛急流之下的死水微澜:


「对。没错。我就是个懦夫。」直直迎上那人的眼睛,「可是胜生勇利,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兄长?朋友?对手?前辈?」他看着勇利怔愣的表情,继续说下去,「我都不需要。」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告白什么的,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最讨厌你们站在大人的立场上对我指手画脚。我,尤里·普利赛提,最厌恶别人干涉我的行为。懂了吗?蠢货!」


语调变得越来越尖锐,像是在徒劳地掩饰着什么。尤里一口气说完就不停地咳嗽,捂住嘴将喉咙里那些东西强行吞了下去,用眼神制止了勇利上前的动作。鼻腔里是浓浓的铁锈味。


「即使危及生命也无所谓吗。」勇利叹气,语气像是因为某个不听话的邻家熊孩子头疼而有些疲惫,「冷静点,尤里奥。你现在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所以说啊,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好了。


「你的房间里,一定藏着许多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花瓣和血迹吧。」


Ты правильно ответил.¹


「难道将爱恋说出口比突破瓶颈期跳出四周跳什么的还要难吗?」


「都说了闭嘴!!不要自以为是地说出那些话,我不想听。」尤里抬起脚跷在茶几上,手臂枕在脑后,撇开眼露出厌恶的神情。


「那尤里打算以后怎么办?一直吐花直到死吗?」勇利揉了揉眉心,「我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哈?你不允许?凭什么?」尤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几乎笑出泪,「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猪排饭。」


沉默。


屋子里一时安静得连秒针滴答声都清晰可闻。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尤里承认自己有点后悔。别扭地悄悄看向对面,然而由于逆光和镜框的遮挡并看不清勇利的表情。


就在尤里纠结要不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勇利的声音,「那就随你吧。」对面的人站起身,「我得回去了。维克托还在等我。」


哈。


尤里仰头看着白炽灯,眼睛被刺得生疼。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以燎原之势迅速发酵。


让我变成现在这种恶心的样子什么的,全部都是你的错。


「还真是温柔啊。」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突兀响起,语调有些奇怪,「维克托一定很高兴吧,拥有你这样体贴的情人。」


勇利的步伐微微停滞,尤里定定地看着他,嗤笑了声,收回跷在桌上的双腿,缓缓起身,「其实说出来也不是不行。」


「胜生,我喜欢你。」


「我他妈想跟你接吻,我想抱你。每时每刻都在想。无论在什么地方做都行。」


「如你所见,我就是个妄想撬别人墙角的差劲的混蛋。」


尤里拼命抑制住咳嗽的冲动,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勉强扯出轻佻玩味的笑意,活脱脱一个地道的俄罗斯不良少年。


「怎么样,要来救赎我吗?Katsuki Maria.」


一只猛虎,踏上了没有灯火的荒原。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尤里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初见时的胜生勇利。那个人那么好,可是大家都不看好他。只有自己发现了他,想要妥善安放,好好珍藏,让他只看着自己一个人,他的心房却还是被别人塞得满满当当。


啧。烦死了。


如果一直没遇见你就好了。


明明只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猪。




「?!」


灯光突然被遮挡住,视野的阴暗让尤里猛得睁眼,却在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容时浑身一震。勇利靠得很近,尽管隔着眼镜,前额碎发下的红棕色眸子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进他心里。此刻他们正鼻尖相抵,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尤里僵硬在原地。


「…喂…」尤里不敢动弹,这样的状况让他心如擂鼓,不愿露怯似的立在原地与那人对视,可还是感受到血拼命地往脑袋上涌,紧握的手心渗了一层细密的汗。


「那就好办了。」


他听到那人带着浅浅的笑意说出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传来温软的触感。


呼吸纠缠在一起。他视野里只剩下勇利不停颤动的长长的睫毛。俄罗斯猛虎的脑袋里一团糟——全都是煮沸的浆糊,咕噜咕噜冒着许多可爱的小气泡,一个个地被从心底溢出的欢喜撑破——就像生长在极寒北国的刺雪的嫩芽。


窗外车水马龙,霓虹闪烁。昏黄的路灯被细碎的雪花包裹。皎皎明月下树影斑驳。


我可能要爆炸了。尤里想。否则脸怎么会这么烫。心跳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上限。


堵塞在喉管处的花奇迹般消失殆尽,若非鼻腔里残留的混合着玫瑰花香的血腥味,他真以为患上花吐病什么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梦而已——幸而他面前的心上人做出的举动并不是梦境的产物,这一切都真真切切地于这个美好的夜晚发生在他们彼此间。


「怎么样?」


不知何时勇利结束了这个止于触碰的吻,紧张地询问少年的情况,用伴随着紊乱气息的有些急切的语调。


尤里愣怔地对着对面人也红透的脸颊盯了会儿,半晌才机械般地开口:「…你…」


他的脸似乎烫得能冒出热气呢…这么高的温度…眼镜不会融化吗…?尤里呆呆地想着——还真是好看啊…这个猪排饭。


像是被谁敲了下脑袋,他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当机的大脑终于接上线路,他终于意识到刚才有着奇怪想法的自己有多蠢:「喂喂喂喂——!!猪排饭谁让你擅自亲……偷袭我的??」这个能跳出Eros的男人,果然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吧?!「啊啊啊啊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对面的人似乎早就料到尤里的反应,羞窘地小声道歉,「啊啊…对不起…冒犯了尤里奥…抱歉…因为太担心了…尤里奥没事就行…」之前调笑或是想法子激将尤里的胜生勇利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只有干净温润的日本男孩站在尤里·普利赛提的面前,双手合十请求着他的原谅。


「笨蛋!!你真以为你是头上顶个闪闪发光的可笑玩意儿的玛利亚吗??」尤里大口喘着气,心被揪得闷疼,这样的施舍他宁可不要,「我不需要你的救赎,别勉强自己啊!!」


「不是救赎噢。」勇利淡淡的声音传来,依然是柔和的笑容,「其实…我也不确定尤里奥的心意…一开始以为你是在开玩笑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竟然…」


「之前心里也有点急…可能说了比较重的话…抱歉,」勇利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与其说是救赎,不如说…是对尤里奥心意的确认吧…?」


「所以你在耍我吗猪排饭,」尤里渐渐安静下来,一双碧瞳有了咄咄逼人的意味,「有一个可笑到家的傻瓜为你神魂颠倒到患上怪病,不论是谁你都会不顾一切地亲上去吧?」


「不…怎么会…」


他以飞鸟的痕迹出现,便能让人彻夜不眠。


一头栽进去,就像跌进一个深渊。


「你回去吧。他还在等你。」尤里转过身不再看他,窗外的夜市灯光给他的金发镀上一层朦胧的色彩,毛绒绒的碎发被映衬得格外清晰,「谢谢你能来。」


胜生勇利是维克托·尼基福罗夫的恋人。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是胜生勇利的情人。他们两情相悦。他们天生一对。尤里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再美好的梦境总是会醒的。灰色永远是浓墨重彩的基调。海兽最后会沉入海底。猛虎终将迷失在没有灯火的荒原。


好比深夜升起的太阳揉了揉眼睛说声「啊还是夜里呢抱歉来早了」,便堕入更深的黑暗。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尤里依然会记得那个晚上,微风吹过丛林遍野,星光洒遍大地无垠。一朵蔷薇静静地亲吻了猛虎。


每个人都有一片自己的森林,散开的人就散开了,错过的人终究会离去。





「我曾经说过,维克托就是维克托。」身后许久没有动静,勇利在一阵沉默之后开口,听不出感情。


心绪一动,「…什么意思?」


「我仰慕他。从前是,现在也是。」勇利轻声说,「他于我一直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就像你们这儿的极光一样,尽管登上峰顶也不会触手可及。」


「真的很奇怪,」他兀自笑了一声,好听的声线像羽毛般挠得尤里心里发痒,「给了我自信重新回到冰场上的是他,让我不断产生自卑和不安的也是他。他真的太耀眼了。我们无法成为那样的关系。这样说你懂了吗?」


尤里呆呆地看着他,心跳又渐渐剧烈起来,「所以你们……」


「是的。」


「那你之前说的…他在等你…」尤里觉得自己的语言功能越来越退化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勇利对他弯着眼笑,在灯光下仿佛南十字星生出光芒,「雅科夫他们办了晚宴庆祝维克托商演成功,就在冰场旁的酒店。不过现在好像来不及了。」


薄霜铺地的林子里,泥土里的花草渐次苏醒。


达纳苏斯的夜晚群星依然闪烁。


纵然春信不至,诺森德的雪原上也会有暖风拂过。


「别去了。」尤里死死盯着他,生怕勇利会突然不见似的,「那就别去了。」


他缓缓逼近面前的日本青年,「你说了那样的话,还想一走了之吗?」


每个人都有一片自己的森林,散开的人就散开了,相遇的人会再相遇。



而相爱的人注定会相爱。


「…喂…猪排饭…请…请…和我…嗯…就是…」


「…诶?」


「…就是…那个……啊啊笨蛋!!快回答我啊猪排饭!!敢答错你就死定了!!」


「可以噢。尤拉奇卡。」


「??蠢猪不要那样叫我啊!!////」




很久以后的日子里,他们攀上圣彼得堡最高的露台,面对整个夜晚流动的灯火,在陌生的人群中相拥。风是思念的车辆,山是风的月台。这一生且行且止,直到他们的爱情被刻在岩壁上,锈迹斑斑。


而此刻,我们需要做的只是——


嘘。


安静点儿。


别打扰猛虎细嗅他的蔷薇。


спокойной ночи.²






-fin.-




一些注解:

¹相当于“Bingo”.

²晚安。

³白色风信子花语:恬适、沉静的爱(不敢表露的爱);

雏菊花语:深藏在心底的爱;

月见草花语:默默的爱;

玫瑰花语:爱情,爱与美,容光焕发,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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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感谢!其实比起产粮个人觉得更重要的是能够静下来写点东西。想用空气感的文字描绘出双yuri之间的氛围和意境,不过看来不怎么成功就是了_(:3」∠❀)_ 谢谢小天使们包容我的辣鸡文笔!爱你们!!

最后厚颜无耻地求评论⁄(⁄⁄•⁄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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